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欧阳修,“画荻园”里成栋梁
分享到: 发布时间:2014-10-21 08:25
来自: 随州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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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者 张 顺
       四岁丧父,投奔其叔;寄寓随州,画荻学书;破筐淘宝,师承韩愈……欧阳修在随州度过了十八年宝贵的青少年时代,为其一生打下了坚实的基础,终成一代大家,并成就一段传诵千古的励志故事。
以荻画地,寡母教子读书写字
       欧阳修从四岁就随母来到随州,二十二岁离开,在随州长大成人、成材。按时下的说法,欧阳修该称随州为“第二故乡”才是,但他在其诗文中,对随州并没有什么溢美之词,甚至在其《李秀才东园序》一文中说,随州“虽名藩镇而实下州,山泽之产无美材,土地之贡无上物,朝廷达官大人,自闽陬岭徼出而显者,往往皆是,而随近在天子千里内,几百年间未出一士。”这几乎是对随州在物产、人才等方面的全盘“差评”。
       尽管在此文的末尾,也转了个弯儿,对随州留了些许面子,“随虽陋,非予乡,然予之长矣,岂能忘情于随哉。”欧阳修一生以“庐陵欧阳修”自居,传统上以祖籍地为故乡,其不认随州这份“乡情”倒也无可厚非;而成长于斯,不“忘情于随”,也算给随州点了一个“赞”,但一个似乎不经意的“陋”字,却又给随州贴上了一个不太好看的标签。
       欧阳修如此评价随州,也反映了当时随州的一些实际情况。
       隋唐时期,随州为汉东大郡,但随州南北过渡、交汇的区位特征,常使随州成为兵家必争之地。史载“隋末乱离,毒被海内,率土百姓,零落殆尽,州里萧条,十不存一。”而唐代安史之乱,随州百姓蒙难更为惨烈,“遭李忠臣、希烈歼残之后,野旷无人。”“州数被乱……人无处业。”宋太祖“特建随州为崇义军”,也是基于随州战略位置的考量。随州名为藩镇,是其战略位置使然,经济上实为下州,又恰恰是因为战略位置重要、战火频仍所造成的后果。
       如今,文物工作者常常感叹,随州的地下文物丰富,而地上文物稀少;许多家族修订族谱,溯其族源,绝大多数为外地迁入,而少有随州土著。这些,都印证着随州千百年来历经战乱的历史沧桑。
       欧阳修对随州,名之以“陋”,或许还有一个重要的情感因素。他在随州十八年的生活,过得很艰苦;平生第一场决定人生前程的考试,又遭随州“有司所黜”。
       北宋景德四年(公元1007年),欧阳修生于绵州(今四川绵阳),其父时任绵州推官。宋朝“推官”一职,朝廷三司下各部的推官,大概相当于办公室主任;开封、临安二府的推官大概相当于法院院长;而其他各地的推官,则只是地方官署幕僚,没有多少实权,俸禄不多。后来,其父任泰州判官,依然非正官而为僚佐。欧阳修四岁时,其父去世,寡母带他到随州投奔叔父,而其叔父的官职,也是“推官”一职,且清廉自持,决不谋不义之财。因而,欧阳修母子的生活较为拮据,《宋史·欧阳修传》载,其母为了教育好他,无力请师就学,就亲自教他,“家贫,至以荻画地学书。”荻,是一种近似芦苇的草本植物,大概那时的随州城边,可以俯拾皆是。买不起纸笔,折一枝荻杆作笔,在地上教儿子写字,欧阳家的窘境,可见一斑了。
洁廉自持欧阳推官拒贿赈饥
       欧阳修的叔父对寡嫂孤侄,并非没有尽力尽心。在《尚书都官员外郎欧阳公墓志铭》中,欧阳修对叔父的评价是,“明足以决于事,爱足以思于人,仁足以施其族,清足以洁其身。”且叔侄感情极深:“修不幸幼孤,依于叔父而长焉。……于其葬也,其素所养兄之子修泣而书曰:‘呜呼!叔父之亡,吾先君之昆弟无复在者矣。其长养教育之恩既不可报,而至于状貌起居言笑之可思慕者,皆不得而见焉矣。’”叔父去世下葬,欧阳修痛哭流涕,哀叹于不能报答叔父的养育之恩,痛哭于不能再见到叔父的音容笑貌!
       作为宋朝一位州级官署的中层干部,欧阳晔给自己的四子一女及兄长的遗孤提供良好的生活及学习条件,应该是有一定能力的,但欧阳晔的两个性格特点,注定了欧阳家的日子过得不宽裕。
       其一,是不愿攀高枝。“少而所与亲旧,后或甚贵,终身不造其门。”欧阳晔年少时的亲朋故旧,有的后来发达了,做了大官,他却不愿登门拜访。别人即使是同一年参加科举考试的,连个面儿都没见过,也能攀上个同年、同学,广积人脉,相互提携;而欧阳晔却将原本就有的人脉资源弃之不用,尽管是“举进士甲科”的资历,却难以得到提拔,所任之职也就只能是一些地方官署的“判官”、“推官”、“掌书记”之类。最后“拜太子中允、太常丞、博士,尚书屯田、都官二员外郎”,看起来级别不低,其实只是一些荣誉称号。
       其二,是“洁廉自持”。有一次,“大洪山奇峰寺聚僧数百人,转运使疑其积物多而僧为奸利,命公往籍之。”这应该说是欧阳晔一个很有“油水”的办案机会,奇峰寺聚集了几百个和尚,积累了大量的钱财,转运使怀疑和尚有不法牟利的行为,派欧阳晔前去登记其财产。此行有尚方宝剑在手,所查的对象又是一些“肥和尚”,一般的官员去了,自然会盆满钵满。果然,“僧以白金千两馈公”,出手不凡,而千两银子,对欧阳家也实在意义重大。欧阳晔却一笑置之:“我哪里用得上这银子?但是,你能听从我的意见么?今年是个大荒年,你们有积谷六七万石,如能都送到官府赈济饥民,那我就不登记你们的财产。”古时,“籍”往往与“没”连用,即登记其财产的过程中,若查出不法情节,这些财产便全数没收充公了。对欧阳晔提出的解决方案,和尚们自然乐得“丢卒保车”,而随州的饥民,也全赖这六七万石粮食,得以活命。
       正是因为欧阳晔这两个性格特点,俸禄不多而又没有“灰色”“黑色”收入,“家贫”也就成为欧阳修抹之不去的童年记忆。甚至,他在随州长到二十多岁,连大洪山奇峰寺这样的风景也无从得见,以致随州印在他脑海里的形象,便脱不了一个“陋”字。
师承韩愈,破筐淘宝因缘际会
       欧阳修在中国古代文学史上的地位,是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,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文学理论,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。后人将其与韩愈、柳宗元和苏轼合称“千古文章四大家”,与韩愈、柳宗元、苏轼、苏洵、苏辙、王安石、曾巩称为“唐宋散文八大家”。
       而欧阳修“师承”韩愈的因缘际会,跨过200多年的时空,却在随州这块“陋”地上落地生根。
       在《李秀才东园序》中,欧阳修曾说到随州“城南李氏为著姓,家多藏书,训子孙以学。予为童子,与李氏诸儿戏其家。”后来在《记旧本韩文后》中,又写道:“吾家又贫,无藏书。州南有大姓李氏者,其子尧辅,颇好学。予为儿童时,多游其家,见有弊筐贮故书在壁间,发而视之,得唐《昌黎先生文集》六卷,脱落颠倒无次序。因乞李氏以归。读之,见其言深厚而雄博。然予犹少,未能悉究其义,徒见其浩然无涯,若可爱。”
       看来,好学的欧阳修与好学的李尧辅,是童年的伙伴,于是常到李家玩,这是贫困的欧阳家与富裕的李家交会的一个联结点;而李家重视子孙的教育,家多藏书,甚至有许多旧书装在破筐子里,使欧阳修得以发现其中的《昌黎先生文集》;而还是少儿的欧阳修,读了韩愈的文章,尽管不能完全懂,却一见钟情,爱不释手了……在这一连串的偶然与必然中,随州这块“陋”地,为欧阳修的成长贡献了宝贵的营养。
       李家能有六卷本的《昌黎先生文集》,尽管书页“脱落颠倒无次序”,在当时,也是稀罕之物。当时流行、时髦的,是杨亿、刘筠等人的骈俪文体,因其“能者取科第,擅名声,以夸荣当世”,有助于科举考试,又能赢得名声,名利双收,众人自然是趋之若骛,没有谁去称道老掉牙的、200年前唐代韩愈的文章。
       欧阳修“乞李氏”,李家也慷慨大方地将《昌黎先生文集》送给他。后来,他举进士入第,被派到西京洛阳为官,与尹师鲁等人一起倡导诗文革新,又将所收藏的《昌黎先生文集》拿出来,加以增补,并“求人家所有旧本而校定之。其后天下学者亦渐趋于古,而韩文遂行于世。”韩愈的文章终于成为 “时文”,名为复古、实为革新的运动,也大功告成。
       毛泽东读《新唐书》,在有关韩愈的内容旁,特意批注:“韩愈文集,为李汉编辑得全,欧阳修得之于随县,因以流传,厥功伟哉”。
       这“厥功伟哉”的功劳簿上,当也有随州李氏的一份贡献。
科举坎坷,干禄养亲尽力斯文
       欧阳修“敏悟过人,读书辄成诵”,但在科举之路上,却坎坎坷坷。
       这第一次的挫折,便是他十七岁时参加随州乡试,出乎意料地落榜了。他自己说得颇为简单:“年十七,试于州,为有司所黜。”看来,尽管叔父作推官,可其做考官的同僚,还是一点面子都不给。
       比欧阳修稍后的北宋襄阳人魏泰,在其笔记体著作《东轩笔录》中,作为逸闻趣事,对此事则记得较为详细:当时的试题是《左氏失之诬论》,要求对《左传》中荒诞不经之处进行论述。欧阳修得心应手,一挥而就,“条例左氏之诬甚悉”,文中有“石言于晋,神降于莘;外蛇斗而内蛇伤,新鬼大而故鬼小”之句,将晋国有块石头说话了、神灵在莘地降临了、城外的蛇咬死城内的蛇预示郑厉公将复辟、新近死去的鲁僖公和早已过世的鲁闵公两个鬼魂竟然一大一小……这些荒谬之处,精炼地概括出来。不料,当时“文章多尚四六”,欧阳修的文章因不合“骈四俪六”的对偶声律而被“黜”,但其“奇警之句”,却“大传于时”。
       对一个信心满满、锋芒毕露的十七岁少年来说,这无异于当头一棒。
       痛定思痛,欧阳修反省自己,他取出所藏的韩愈文集反复阅读,坚信韩文的文学境界是自己努力达到的目标,但是一般人不称道韩文,自己也没有深入钻研学习,只是“时时独念予心”。家贫的现实,使自己不得不“干禄以养亲”,通过科举考中进士,得到俸禄养家糊口;“苟得禄矣,当尽力于斯文,以偿其素志。”欧阳修不得不如此安慰自己,决定暂且放下学习韩愈的文章,去迎合 “时文”,得到俸禄之后,自己再全力以赴,一定要实现自己平生学习韩文的目标。
       又苦学了三年,欧阳修终于通过了随州乡试,获得参加第二年春天礼部会试的资格。
       宋仁宗天圣五年(公元1027年),二十一岁的欧阳修第一次来到京城。或许是他迎合科举“时文”的自我改造,还不够彻底,这一次的礼部考试,没有考中。
       但这第二次挫折,对欧阳修的冲击,远没有第一次强烈。没有被 “有司所黜”的怨愤,而是积极改进自己的科举策略。他决定在暂时向 “时文”低头的同时,再另辟蹊径。
       第二年,二十二岁的欧阳修离开随州,带着自己新写的《上胥学士偃启》为礼物,去拜谒当时的时文高手、汉阳军知军胥偃。
       当初李白也是以《与韩荆州书》,干谒荆州长史兼襄州刺史韩朝宗,没有得到回应。而欧阳修的《上胥学士偃启》,胥偃却“大奇之”,并“留置门下”,后来还将自己的女儿嫁了他。
       《上胥学士偃启》如此开头:“某闻在昔筑黄金之馆,首北路以争趋;附青云之名,使西山而起价……”欧阳修以战国燕昭王筑台延士、西山伯夷叔齐隐居等典故为开端,洋洋千余字,表达自己希求知遇的心情。胥偃大为赞赏,并收为门徒。
       天圣七年(公元1029年)春,二十三岁的欧阳修,随胥偃来到京师应试。在国子监考试中,获得第一;同年秋国学解试,又名列第一。
       天圣八年(公元1030年)春,二十四岁的欧阳修,在礼部省试中,又名列第一。三月,是最激动人心的皇帝亲临的殿试,欧阳修是“连中三元”、获得状元的热门人造,最终据说是因为他锋芒过于显露,众考官欲挫其锐气,促其成才,将他名列第十四。从此,他高中进士,步入仕途,尽管首任也是 “推官”一职,并多次沉沉浮浮,却很快打破其父、叔终其一生而仅 “非正官而为僚佐”的魔咒,最终官至翰林学士、枢密副使、参知政事,跻身国家领导人的行列。并且, “天资刚劲,见义勇为,虽机阱在前,触发之不顾。放逐流离,至于再三,志气自若也。”因而,为政颇多建树。
       而其“尽力于斯文”的“素志”,也得以实现。师承韩愈,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:“为文天才自然,丰约中度……超然独骛,众莫能及,故天下翕然师尊之。”并提携后进,帮曾巩、王安石、苏洵、苏轼、苏辙等人“显于世”,从而影响了一代文风。
       明朝时,随州刺史李充嗣于白云楼下修建了白云书院,纪念欧阳修,在书院中腾出一排房子为欧阳文忠公祠,后废。2007年,随州市政府在明代白云楼的旧址上修建了白云亭、夜光池和白云书院。

(责任编辑:海阔天空    新闻热线:0722-3318927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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